“啊啊啊啊啊啊——”

米斯蒂用枕頭捂住臉, 崩潰地悶出一連串聲音。

她剛才居然那麽大膽！

她居然真的直接對蝙蝠俠說了！

米斯蒂翻個身，敞開肚皮，好像生無可戀的布偶貓。

好吧，其實也不是那麽意外？米歇爾的設定本就是熱情大膽, 她特意全盤放出的情況下, 女孩兒會平A上去很正常。

可是……

可是……

米斯蒂捂住發燙的臉, 突然想起之前沒有強吻成功, 男人用來代替嘴唇的手心——ok, 嚴格點, 他的手套。那布料異常的柔軟, 將所有冷鋒包裹其中, 或許是腦補過頭的通感, 她甚至覺得自己那時候臉頰有被兵刃的寒氣刺痛。

那內斂著寒霜的感覺，像極蝙蝠俠。

“啊——”

米斯蒂瘋狂搖頭，她不能繼續想了！哪怕她活22年, 頭一次接觸到那麽璀璨的情感，也不能繼續想！

“我如果不是人, 那一定是以情感為食物的某種奇怪生物。”女孩兒拍拍臉蛋。

像蝙蝠俠那種閃閃發光的情感，隱忍痛苦與堅定克制相互交織, 對於對情緒非常敏銳的女孩兒, 簡直比毒藥還迷人。

米斯蒂拿出手機, 問傑森：我過去找你啦？

那邊很快回答：來！走門還是走窗？

米斯蒂這回特別乖地選擇走門，惹得傑森頻頻看她：“見過蝙蝠俠後, 怕他抓你, 開始遵紀守法了？”

“拜托, 你說的那是我嗎？”女孩兒把自己甩到沙發椅上，舉起包成粽子的手, 可憐兮兮地眨巴眼睛，“你覺得，它可以幫助我走窗戶？”

傑森嚴肅地點頭：“你是對的，我不應該高估你的平衡能力。”

白色的抱枕沖他的臉面砸過來，傑森擡手接住，將它抱進懷裏。

米斯蒂：“傑森啊，你覺不覺得我們就這麽灰溜溜回韋恩莊園，非常……非常……”她重覆單詞兩三次，都沒有想好後面的形容詞。

傑森接話：“非常失敗。”

“沒錯！”米斯蒂從沙發蹦起來，嗷嗚一聲捂住腰軟唧唧地坐回去，“我們是離家出走誒，繼續住家裏像什麽話！”

傑森很想問，那你吃小甜餅，口口聲聲謝謝阿福大老遠送過來的時候，就像話了嗎。

不過，他確實有點心動。“你說得對，我還沒原諒布魯斯呢！”

女孩兒眼眸亮亮：“那我們今晚遛吧！”

傑森：“但是，那個瘋女人……”

“我告訴你件秘密。”米斯蒂從沙發上蹭起來，一路靠蹭蹭蹭蹭，蹭到傑森身邊，壓低嗓音，“我其實學過易容。”

“我其實學過易容。”監控裏，女孩兒低沈著聲線告知傑森。

她將傑森拉進衛生間，蝙蝠俠僅有的沒有裝監控的地方，沒多長時間，完全認不出來是他養子的人便跟在米歇爾身後出來。

男孩兒燦爛的金色頭發變成玫瑰金，眼睛裏亦是放進去宛若機械質感的冷銀美瞳。他面龐裏的少年感已然全無，變得更加的成熟與冷漠。臉上似乎是熒光筆畫出來的綠色冷光尤其像人造人線路迸發出來的火花。

任誰看他，都不會和傑森·托德聯系到一起。

拿著老爺晚餐下蝙蝠洞的阿爾弗雷德正好望見監控裏的男人，“他是誰？老爺，傑森少爺的房間什麽時候多出的客人？”

“他是傑森。”

阿爾弗雷德微揚眉頭，“真是讓人驚嘆的技巧。我居然沒有認出來那是傑森少爺，我還以為他是新型的人造人。”

“米歇爾的手藝。”

“非常完美。”

是啊，非常完美。蝙蝠俠調出監控與過往的傑森的對比，連五官距離都不一樣。要知道，他同樣會易容，再高深的易容手法，五官距離也沒法改變，但是，米歇爾做到了。

簡直像……換臉那樣。

腦海裏有什麽想法閃過，蝙蝠俠沒能抓住那點靈光，本就沒有笑意的唇角，更加地往下撇。

阿福瞥向他，誤會自家老爺不高興的原因，“說起來，米歇爾小姐才18，和15歲的傑森少爺，年齡相差不大，算是同齡人，相處起來非常合拍呢。”

32歲的布魯斯叔叔操作電腦的動作有輕微停頓。

老管家長籲短嘆：“韋恩夫人我是不指望了，說不定，少夫人可以指望？”

老蝙蝠刪掉不小心按錯的指令，眼睛沒有多眨一下，“她喜歡蝙蝠俠。”

老管家繼續刺激：“你又沒想接受她，小姑娘總會知道，偶像又不能當飯吃。而且，我看米歇爾小姐似乎並不打算追你。”

傑森也正好問到：“你喜歡蝙蝠俠，為什麽不去追？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蝙蝠的天線耳朵悄悄接收信息。

米斯蒂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不、不了吧。”

傑森：“啊？難道是你有苦衷？”看他的模樣，仿佛只要米斯蒂點頭，他立刻擼袖子幫小夥伴解決障礙。

女孩兒小小聲：“蝙蝠俠的裝備好貴的。”

傑森點頭，“對，他平常穿的打擊罪犯的戰甲要100多萬。零零碎碎的工具，要20多萬美金。蝙蝠車是1800萬。”布魯斯·韋恩的養子，對此非常有發言權。

米斯蒂嘆氣，“是啊，只有布魯斯叔叔能夠資助得起他。你說我如果去倒追他，萬一成功了，布魯斯叔叔不高興，斷掉蝙蝠俠的資金怎麽辦，我砸鍋賣鐵也提供不起幾千萬的消耗品。”

傑森：“呃，這個……”涉及到錢的問題，他還真幫不上忙。

是的，傑森·托德，哥譚首富的養子，每周僅有五美元的零花錢。上次還因為“直播事故”，老父親殘忍地將他的零花錢降到每周五美分。

傑森卡殼許久，憋出一句：“布魯斯不是那樣的人。”

米斯蒂繼續嘆氣，沒有過多解釋。

假如她僅僅是米歇爾，那是沒有問題的，布魯斯的前女友排班可以排兩輩子，不至於因為她們跟他談過，便不許她們和別的人談戀愛，但是，她還搞出過伊芙和七姐妹，盡管她不認為投三份不同的簡歷去同一個公司屬於詐騙，可她說的不算啊！

她對自己的偽裝有信心，不過，她更清楚，生活總會在你沒註意的地方為你準備巨大的玩笑。哪天她意外掉馬，哦豁，有好戲看了。

跑得遠點吧。那樣意外掉馬後，對她好，對布魯斯叔叔也好。

“你看，喜歡又不代表要追對吧，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情。”女孩兒義正言辭，“我遠遠知道他過得好，依然是我喜歡的人就足夠啦。”

白色護目鏡後，蝙蝠俠鈷藍的眼眸微微瞇起，冷靜判斷：“她不敢面對布魯斯·韋恩？”

到底是什麽事情？

那種隱約要抓住某些小尾巴的感覺再次升起，偏偏總是差那麽點，差那麽點去破開所有迷障。

蝙蝠俠曲起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他下意識做出最壞的打算：難道她真的是故意接近布魯斯，想要借此影響到蝙蝠俠的？

立刻的，蝙蝠俠又否決了這個判斷。不是出於感情的傾斜，而是他回憶一圈米歇爾到他身邊後做的事情——

影響蝙蝠俠就是想要布魯斯·韋恩天天帶她去紙醉金迷？

影響蝙蝠俠就是收下布魯斯·韋恩的六十萬美金後，一去不回？

影響蝙蝠俠就是讓切斯特送他可以壓制小醜的寶物？

除了蝙蝠俠的喜歡，她沒有半點收獲，而蝙蝠俠的喜歡……

布魯斯垂下眼。

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他既不會在你和哥譚間堅定選擇你，亦不會因為你就違背他的準則。甚至，性格原因，他或許無法對你表達他的在意。

阿福：“萬分抱歉打擾老爺您的思緒，但是，您確定不管管嗎？他們要跑了。”

蝙蝠俠一擡頭，不省心的養子和不省心的前女友已經達成共識，決定繼續他們的離家出走的大業——從二樓陽臺翻出去，目的地看樣子是他的車庫。

不省心的養子還絲毫不考慮老父親的心臟：“放心，我們到時候把他其他車子輪胎撬掉，他就追不上我們！”

“那還有蝙蝠車……”

傑森得意：“這個時間點，差不多是蝙蝠俠需要夜巡的時間，沒有人比我更懂蝙蝠俠，他沒功夫幫布魯斯把我們逮回去！”

米斯蒂另一只手拋著蝙蝠俠送她的噴霧，“我們找沒有監控的地方，我再幫你易容一次，蝙蝠俠有時間也找不到我們！”反正她衣櫥裏的“妝容”多的是，想怎麽“易容”就怎麽“易容”。

至於她是如何糊弄過傑森……衛生間裏應該沒有監控，她忽悠傑森閉眼睛，隨便在他臉上揉揉捏捏，幾十秒後給他換好妝容，假裝是易容。

那句“找不到我們”，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米歇爾的易容手段比火星獵人的變形術令蝙蝠俠麻爪子。畢竟火星獵人變形後的臉過於符合被模仿種族的均值，對於蝙蝠俠來說很容易識破，而米歇爾，光掃瞄她為傑森做的易容，可沒有出現類似的缺陷。

換而言之，只要米歇爾想，她能非常輕易地跟他說再見，讓他永遠找不到她。

蝙蝠俠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不受控制的苦澀味道從喉嚨滾進食道。他的戰甲與他的人一同背著光，陰影打得長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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